不能只是有工作
學生時代對於「工作」與「事業」的概念有點模糊,甚至於對於自己適合做什麼都很迷糊,高中的目標在大學,大學的念頭已經放在就業,當然我當年還先有當兵或當官的取捨,最後證明這一條成就之路從來沒有塵埃落定,「期望更好」或「目標更大」一直在操控事業的版圖,有一個重要因素是存款簿裡面的數字永遠無法稱心如意,我個人的例子不在慾望無窮,真的是距離富足的目標一直遙遠。兒子大了,我希望他們不要犯和我同樣的過錯,就是只把時間支配在眼前重要的事,這樣做沒有絕對的對錯,或許有機會一輩子安穩到終老,只是絕大部分的人會嘗到顧此失彼的後果,因為人生真的不可能在短視近利中創造出成就。
「短視近利」不好聽,可是用此嚴苛的標準檢視自己很有效果,工作安定的人不小心就原地踏步,最糟糕的是生命的路徑剩下住家和公司之間,週休二日撥出一大半的時間抱棉被,放假的價值在彌補上班的辛勞。安排時間出去踏青、逛街、休閒,並不一定加分很多,可能心情有調適,生活有規劃,生命感覺比較充實,如果夫妻雙薪,安穩過日子,非常容易進入「不再進步」的輪迴,唯一可能思考的是換工作、換老闆,從未認真思考五年後、十年後的自己,從來不會找尋一個階梯往上爬,從來不曾思考自己的專業何在,也從來不曾思考自己人生的意義。
這些道理年輕人不容易懂,因為價值觀尚未明朗,因為人生歷練不夠豐富,生命的圈圈自然就是他們最重視的娛樂、聚會和大大小小感情事,和願意花四年讀大學,可能就為了一張完全沒有幫助的文憑一樣的道理,有些事情我們做了,可是不一定知道為什麼要做,好比工作為了餬口,看書是為了應付考試,讀醫學院是父母親的意思,結果是走出校園之後不再看書,賺錢之後不再進修,每一個人的眼界就是現在,媒體變成行為的指揮棒,判斷是非的準則操控在別人手上,突然有一天,主導我多年意識的資方不見了,讓我一直有安全感的老闆跑路了,公司倒閉了,老婆提出離婚要求了,大家決定一起到公司門口綁白布條抗議,該怎麼辦?
事實上這種事情不一定會發生在你身上,就像癌症不一定會找上你一樣,你可以繼續一天過一天,你也可以繼續不關心身體健康,每個月薪水不曾短少,心跳也從來沒有出過狀況。可是要你花五年學好英文,為了一個不一定會出現的工作機會,要你每天撥一個小時走路運動,為了不一定會有狀況的心血管健康,這些道理一致,為「未知」而努力,辦不到,為「未來」而付出,不可能。其實我不能怪兒子不完全體會這些道理,自己也是在人際職場中周旋多年後才慢慢體會,可能我每天閱讀加深了可以融會貫通的程度,我的理解就是「為今天忙碌,也要為明天努力」,關鍵在你的思維,如果你沒有正在為一個目標明確的未來打地基,什麼時候坐在路邊綁布條,什麼時候對著醫院的診斷書呼天搶地,只有天知道了。
假設有人畢業就擁有專業,譬如醫師、律師、會計師,表面上或許很多問題都不存在,事實上這些專業人士對人生的體悟不一定及格,「未雨綢繆」的道理可能徹底遺忘,因為地位讓人迷失,成就讓人墮落,設定好的功成名就有可能就毀在一個人的態度,可能主觀讓他忽略了進步,可能傲慢讓他忘記了成長。我感謝老天爺讓我體會人生,我感謝老天爺讓我走過荊棘,想告訴兒子,人生是該有錢,可是金錢不能是價值的依據,金錢不能是人生的一切,生命的意義就在「留下典範」,是日積月累的成果,這一條路不會沒有錢,一定還會有多餘的錢可以幫助人,賺錢只會是生命一個小小的結果,怎麼可以一直用「目的」來定調?
「賺錢」這一件事情我自己做得不盡如意,是因為生活中缺少完整的配套,很多朋友在景氣低迷的陰影中徬徨,有人找機會,有人找工作,都沒有錯,只是如果依然是為了今天的吃飯錢、這個月的生活費,似乎又掉進了「短視近利」的漩渦,人生這條路,唯有對自己的未來抱有清晰的藍圖,才有機會遠離陰霾,千萬不要到了下一站,你又下車享樂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