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可以不必走到這一步
任何人,任何時刻,停下來看看自己,很肯定的告訴自己:「其實可以不必走到這一步」,如果這是一句反省的呼喚,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身體的回應?是不是深深的一陣悸動?你想到了什麼?是你的婚姻,你的事業,你的人際關係,你的學業成績,還是你的整體人生?其實不如意難免,總是得知道關鍵樞紐,是哪個事件決定了現在的走向?是哪個決定偏離了人生的正軌?有沒有可能,是哪一回的情緒造就了今日的一切?有沒有發現,沒有任何其他人介入,所有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,衝動也好,個性也好,固執也好,反正都是自己導了這一齣戲,自己也是劇中從頭到尾唯一的主角。
這種思考有其奧妙之處,自己的經驗和體會,我會很肯定這一句話的真實性,畢竟以更成熟的人格來反思,當能做出更正確或更有績效的決定,以現在的自己去處理人生重大關卡的去向,人生真的不必走到這一步。最有趣的地方在接下來自己所作的修正,這種反省力道夠的思考很快能得到自己心靈底層的回應,完整的回答是「這一步卻又是非走不可」,因為在問自己的同時,人生做了總整理,生命即將注入很多新元素,沙灘上的腳印已經無法塗改,倒是人生即將是使命與契機的集合。重申一次,「其實可以不必走到這一步」與「這一步卻又是非走不可」是同一種邏輯,兩種思考是人生劇本最吊詭的雷同,同時也是最完美的衝突。
兩種思考一定有相互輝映的時刻,最好它不是人生來日不多的徹底覺悟,那一刻不一定是物質人生的結束,卻一定是精神人生的開啟。物質人生是現實,是我們的環境,我們遲早要學會淡薄名利,我們也遲早要熟練遠離誘惑,我們最終會了悟的即是這一切存在於眼前的真相,它們其實就是考驗,我們可以將之詮釋成奢華,我們也可以因為欲求不滿而催生一系列的磨難。我們都曾經被慾望擺佈,都曾經被金錢操弄,都曾經被物質愚弄,都曾經被人類所共同建立的常軌牽制,有些人甚至陷入奢華、權力與名望、地位的糾葛之中。有一天,當發覺這一切完全和快樂沒有關係,當發現這一切和生命的意義毫無關聯,生命的跳動突然顯得格外篤定了。
乍看之下,這些道理並不難懂,這是一種非常短暫的錯覺,很快就意識到,這其實是距離很遙遠的夢幻。這就是現實與真實在思緒中互動和交錯,某些時候,也是習慣與超脫在拔河,偶而,也可以感受到成長與墮落在競逐,這個時候,真的是把舊劇本做結尾的時刻了,同時,新的劇本也打開了。重複問自己,也重複告訴自己:「其實可以不必走到這一步的」,又同時聽到自己「這一步卻又是非走不可的路程」。這是經歷,也是了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