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生在反共抗俄的年代,曾經在十月的最後一天還得參加偉人生日的遊行。

我經歷過為準備大學聯考而備受煎熬的學生時代,也經歷過不知道畢業之後何去何從的大學生涯。

在極度不成熟的年代,依稀知道自己並不快樂,熟齡之後才明白,是上一代的價值觀壓得我無法喘息。

身為長子,滿足父母親的期望成為成長過程的包袱,無法滿足父母親的預期也是來自為了符合父母親的預期。

回顧成長過程的時代背景和教育方式,心中有太多的反感,那種違逆真理的價值觀教育造成和父母親之間的代溝,也造成手足之間的背離。

相關人士都很無辜,那是時代產物,我接受了所有這一切的發生,以命定詮釋了這一刻的觀瞻。

 

我有好多親友,大部分都不認識現在的我,包括很多在人生的各個階段結識的對象,他們也不瞭解現在的我。

很多人問過我改名字是否有影響,我的看法是有,我幾乎是改名字後才大量筆耕,或者可以說我是改了名之後才看懂自己的人生。

碰到滿口都是錢的人,或者因為賺很多錢而盛氣凌人的氣場,感受到身體會發出那不是我磁場的訊號。

有錢不是不好,很成功也沒有不好,年輕的時候不懂這種局面和人生真正追求的標的物之差異。

60歲生日那一天舉辦新書發表會,又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,對於自己的餘生終於出現明確的定義。

我的家人不是辛苦,就是與我合不來,前者指我老婆,後者指親手足,後來也明瞭這一切都是命定,很殘酷,卻必須接受。

 

寫了十來本書,終於有一本自己真正寄予厚望的著作,我指的依然不是書本的銷售,是可以預期正面的回饋。

鑽研身體之道多年,要學的還很多,要讀的書還很多,至少我寫出我應該要寫的,至少很多重要的體會都已經寫在書上。

如果我繼續寫,那是成長,那是責任,那可能又是階段性的紀錄。

學生時代我讀書,可是不快樂,進入老年之後,努力為自己定義快樂,在我的圖像中,快樂和健康已經是同一件事。

成為愛讀書的老人是一種生命層級,我為自己閱讀,也為我的學生閱讀,真相是為提升自己的生命品質而閱讀。

生命進展至此,想想有多少人幫我鋪好路,即使是自己做的選擇,還是強烈感受到生命的命定,真是令我欣喜若狂的命定。

 

為一本新書的問世而舉辦聚會,和讀友聚會,和學生聚會,也和我的好朋友聚會。

沒有出席的朋友還不少,他們當然是認為這場聚會與之無關,我的親友幾乎都不會來,因為我的人生和他們的世界沒有交集。

認識我卻又完全不認識我的人就這樣定義,不是有來或沒有來的差異,是不知道我書上有寶貴的資訊。

我的專業並非我的專利,嚴格說是上蒼交給你我的專利,我知道怎麼善用,你可能還不知道。

上年紀之後學會珍惜,當然要珍惜生命,我珍惜此刻的際遇,珍惜所有出現在我人生下半場的緣分。

從一個愛畫畫的孩子到成為撰述養生的作家,從一個從小學鋼琴的孩子到成為很多人的貼身養生教練,我真心感謝這美麗的命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