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我兒子的前女友,三十好幾,活潑、樂觀、長相清秀,在很偶然的機緣中,她告訴我這週要安排手術摘除卵巢上的囊腫,而且只是個小手術。類似的資訊真的見怪不怪,可是聽到「小手術」,我很有情緒,因為醫生這把小手術刀早已失控,到處物色願意接受小手術的對象。由於和這位小女生的熟識度夠,我的言詞不假任何修飾,「妳笨!」是我回應她的第一句話。我老婆的卵巢囊腫在生第一胎剖腹過程摘除,生完第二胎之後一度大量血崩,那時候的我完全沒有章法,只是感覺到身為女人的辛苦。

 

先從身體的立場分析醫療的傲慢,所謂摘除或清除都被歸到專業技術,這種手術萬無一失嗎?這種手術真有必要嗎?病患非得接受這種手術不可嗎?眼前的社會風向一概吹向醫療的進步和專業,不認識身體的人不可能相信真正萬無一失在身體的能力範圍。不相信身體具備清除能力的人當然不可能為身體的清除工程做準備,民眾完全無視於身體被消化工程剝奪生命的恐怖事實,而且一味的認為狀況只會更糟,我們活者等待身體每況愈下,好比身體一定是逐年老化一般,這種失敗的衛教已經無從扭轉。

 

因為顯微手術,外科醫生試圖說服病人接受手術的比例越形猖獗,膽囊毫無症狀就被摘除,腸道息肉提早發現也接受處理,子宮肌瘤也可藉由小手術移除。從商法的角度,市場需求量很大,而且只要醫生提出,病人多半會點頭,因為是小手術,當天可以回家,還可以申請保險理賠。說到這,很多人有意見了,那些操刀的醫生當然不能接受我的看法,所有思考一律被帶到只問結果而不問原因,反正處理掉就是,反正就是得切除掉,至於這些東西怎麼來的,如何長大的,如何讓它們不再發展,一概不用討論,也不需要知道。

 

《哈佛醫師教你喚醒自癒力》裡面的經典故事被我一再拿來說明,被醫師判定不容易救治的胰臟腫瘤,病人在完全不接受醫療處置的五年後,身上的腫瘤竟然消失不見。故事的主人換了生活環境,想必也換了生活態度,很多人不相信忽視腫瘤是一種生活態度,因為他們不相信心境可以啟動免疫力,他們也不相信免疫系統清除身體異常組織的神奇力量。你也是那位不相信身體有力量的人嗎?可以打開Netflix,看看影集如何介紹全世界的人瑞,一位在美國被醫生判定肺癌末期的60歲希臘人Stamatis Moraitis,他決定回到希臘老家依卡利亞島過餘生,換了環境,也換了生活方式,當然也換了朋友和心境。

 

我在聆聽Lisa Rankin醫師演講中聽到這則故事,最有趣的地方是她提到Stamatis 25年後回到美國去查看他的身體狀況,發現當年宣判他死刑的醫生都死了。當年的醫生可是鼓吹他要接受動刀,可是又宣稱他肺部的腫瘤只能讓他活九個月,前述胰臟腫瘤的女性患者拒絕了術後重建艱困的手術,Stamatis打算把剩餘的生命留給他的家鄉。這兩個案都是身體自行清除病灶的案例,在醫生的認知中,拒絕手術是不要命的行為,不接受治療是冒險的行為,可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?

 

話題要回到執行率不斷攀高的顯微手術,那種小而且簡單的行銷,那種不需要住院的說服力,那種病灶可望清除的誘惑力。醫生和病患兩造雙方都沒修過身體學分,他們距離自己的身體好遙遠,醫生距離病人身體的立場也好遙遠。最近又聽學員告知某位名醫告訴病患酵素斷食就不是斷食,我隨即停止關注這位醫師的頻道,原來他還是一樣高不可攀,還是有厚厚一層清除不掉的高級腦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