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故障後進廠維修,經過檢查之後,修車廠回報必須更換特定零件,類似狀況發生時,車主幾乎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。費用付清之後,車子出廠,開了一兩天,發現原來的異樣依舊存在,修車廠並沒有找到真正的問題所在,更換零件根本是一場誤會,通常,車廠一定會有所解釋,零件還是必須更換,只是問題比較嚴重,車主繼續追加時間與費用,整件事情沒有人認錯,當然也不需要有人負責,負起責任的只有車主,那位唯一在乎這部車死活的人。

 

沒有類似經驗?這種事情應該不能完全以「冤大頭」的方向來思考和解讀,這是擁有奢侈品的必要承擔,這是享受便捷的必要成本。如果你不開車,不代表沒有機會體驗這種劇情,在進出醫院的人生經驗中,你可能從來沒有想過,有多少比例的生命是投資在無謂的需求與慾望中,這時候,車子變成我們的身體,車子故障太嚴重可以更換,自己的身體可不能任意丟到太平間。我們通常會選擇相信醫院的所有建議,醫生判斷錯了,醫生的意念是嘗試性的治療,我們不會知道,我們只有買單的份。

 

擁有車子是一種文明所賦予的必需品,我以「奢侈」詮釋,目的在強化我們對自己身體的保護、呵護和袒護,我們相信專業的建議,我們願意付出任何成本來確保身體正常運作,我們甚至願意犧牲一部分內容來成全整體的健康。可別忘了,我們創造了這種透過侵入性方式取出故障內臟的方式,動機中充滿了「不得已」。事實上,我們還有不懂的地方,我們不懂身體早已這樣思考,癌症其實就是身體內部的一部分犧牲自己成全大局的表現,身體隨時都在進行必要的維修與處置。

 

當醫生要求我們更換零件,我們都願意配合,割除已經壞掉或者是絲毫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器官,這是非不得已的嘗試,當有些器官必須割除,可是又不能捨棄,怎麼辦?就是把別人捐出來的器官移植到病人的身上。這就是最後端最無助的權衡,這就是人性最慵懶的後果,這就是人性最醜陋的呈現,你覺得這裡面都沒有「奢侈」的意境?你以為這裡面都沒有「聰明」的作祟?當身體的思考都已經來不及,還真有很多方法可以補救?不覺得人體已經像極了一部硬梆梆的車子?

 

有些思考在前端,譬如說身體的思考,這是和大自然有充分互動的思考,這是和宇宙法則產生共振的思考,這是和心靈層面有充分溝通的思考,只是我們幾乎沒有意識到它們的存在,我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照顧它們的存在。以類似心態駕馭一部被視為「消耗品」的轎車,有奢侈的前提,就有浪費的結果,只是這種念頭被平行轉移到對待自己的身體,醫院成了我們的修車廠,壞掉了就修,不能修了等作廢,你以為人是聰明過頭,還是愚笨到極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