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上個月的一次同學聚餐說起,我約了來自台中的振富和終身任職國泰醫院的守真,一起和即將回美國的同學陳瀅研議明年的同學會。聚會的現場,陳瀅的媽媽同行,互相打招呼的同時,我們都談到彼此的工作,陳伯母很自然說出「陳瀅最遜了」的話。那一刻我似曾相識,那種感覺我懂,那是比起工作成就時,上一代最渴望得到的光彩,那是面子至上的一刻,就我所知,那是金錢價值掌控理性的時刻,所以我連忙補上一句「我才最遜」的話,因為比財富成就,我可能連陳瀅都比不上。

 

陳瀅是大學第一名畢業,因為愛情而選擇遠赴美國定居,工作上失去她在國內原有的優勢,婚姻和工作都一度不順遂的結果,影響到她的事業規劃,後來她在自然醫療找到屬於自己的天地,和我一樣,不是怎麼賺大錢的事業,卻是充滿使命和重責大任的工作。相較陳瀅,另兩位同學振富和守真就是工作無憂無慮的範例,振富從榮總提早退休,領退休月俸,除了繼續任職於民間企業外,更擅長保健養生的推廣和演說。其實這就是我周圍的兩種人生面相,順利的也擁有財富,不順利的財富實力明顯較差,我屬於後者,和陳瀅一樣,對人生有共同的解讀,對價值有充分的交集。

 

從另一個角度看人生,我寫書,矢志為民眾開啟保健養生的視窗;陳瀅奉獻於琉璃光,曾任約翰羅賓斯大型演說的中文即時翻譯,歷史將會留下我們的足跡,相較於振富與守真,相較於仍然在醫療院所為病患動手術的同學,我從不認為我們應該是沒有面子的一群。上一代要看的只是衣錦還鄉的榮耀,他們崇尚說得出口的單位,譬如說長庚、長榮、中鋼、台大等響叮噹的企業,他們要叫得出面子的頭銜,譬如說教授、工程師、醫師,或者是執行長、總經理之類的名位。問題是別人看的和自己要的不會對等,別人的面子不一定等同於自己的裡子,問題是我們到底該為自己而活?還是該為長輩而活?

 

話題應該回到人生的目標與價值,就在經營價值和朝目標邁進的過程中,有一些因素介入其間,某個角度,它叫做存活;某個面相,它叫做賺錢;某個角落,它就是人生。有些人賺錢是全部,有些價值觀之中,賺錢是無可抹滅的重要和偉大,就在上一代的價值定位中,財富與職位變成比劃成就的工具,我有幸在跌跌撞撞的人生中體會,我有機會在學習成長中為自己的人生價值定位,理應怡然自得於自我的人生規劃,可是一直會被安排與面子對峙,也不時會被環境引導至面子至上的境界,我總是不忘提示自己,表面工夫是遲早要崩解的工具,面子是遲早會見光死的武器。

 

最該提醒自己的,不要用上一代的標準看自己的下一代,人生是一條不斷要進步和提升的路,高學歷和眼前的所有只是人生的一階段,任何人都沒有驕傲的權利,任何人也都沒有洩氣的資格,過去的面子未來不一定管用的。